2月10日
昨天去日本大使馆,想会见福井先生,未遇。当晚6时,他来看我,商谈我去上海事宜。他果然忍不住威胁我说:“如果您在上海对报社记者说我们的坏话,您就是与日本军队为敌。”他告诉我说,克勒格尔的报告非常差劲,并以一封来自伦敦的长篇电报为例,说明克勒格尔的思想很坏。他相信,此份电报是从香港拍给他的。我忙安慰福井说,依我看,那段时间克勒格尔根本不在香港。这显然毫无意义,因为电报有可能就是在上海拍的。从下面1月28日克勒格尔的来信中得知,他在上海作了详细报告,并同意公开发表。我问福井,允许我在上海说些什么,他回答说:“这就由您自己斟酌了。”对此,我说:“依我看,您期待着我对报界这样说:南京的局势日益好转,贵刊不要再刊登有关日本士兵罪恶行径的报道,这样做等于是火上加油,使日本人和欧洲人之间更增添不和的气氛。,’“好!”他喜形于色地说,“真是太棒了!”好吧,我亲爱的福井先生,现在请您给我机会与你们的麻生将军和本后少佐亲自谈谈此事,听说本后先生说得一口流利的德语。我认为,我和贵方之间,即委员会和日本军方之间总会取得谅解并进行友好合作。我们为鼓楼医院争取到几个外国医生和护理人员,您为什么还拒发他们来南京的通行证?为什么不允许我们从上海船运粮食来南京?为什么禁止我们进入外交部里面的红十字医院?这个医院还是由我们委员会提供食品的呢!”他的答复就是耸耸肩膀或是翻来覆去的那一句话:“如果您说日本个的坏话,就要激怒日本军方,这样,您就回不了南京!”我问道:“能否带一个中国佣人同往上海?”他回答说:“可以,只是他决不能再回南京!”
礼和洋行 上海 1938年1月28日
亲爱的拉贝阁下:
火车旅行甚是辛苦,回上海后,喝了些格罗格酒暖暖身子,还洗了个热水澡,慢慢地又像个人样了。这星期,我到人群中走走,大家都衣冠整齐,上海还相当平静,不像南京那样满街都是强盗。这段旅途很有意思,但我得承认,当我在火车站看到是敞篷车时,我的心都凉了。这是我那位可笑的警官的过错,我本可以坐棚车走的,就像后来在镇江坐的那样。在那里,我用了几根香烟向日本士兵说明,我想搭他们的车走.尽管警官极力反对(看来他有严格命令),结果我们还是搭么们的车走了。好在这次他比我冻得还厉害,这样,理智战胜了毫无意义的规定。
至常州(武进)的路上,风景很美,但很荒凉。车再往前开,情况立即有了变化,农民已经在田里耕作了。看来好像刚“扫荡”完毕,到处都留有掳掠的痕迹。沿途也有士兵上车,他们捧着一捆捆猎物,还要帮军官们背掠来的财物,其他就没什么可看的了。公路上确实不很安全,尤其是夜晚。尽管如此,我还是十分愿意乘坐自己的车。
我已经作了几个报告,明天还要带些人去,即便如此,还是宣传得不够,因为日本人到处煽风点火,矛头对准南京,在那里他们肯定是有企图的。我随信寄上两篇报刊文章,我建议,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应对此作出反应。明天,日本人肯定会对新的“阿利森事件”作出解释,但是日本人的文章只要一看就知道是在欺骗。那两次事件发生时,我去过报社,只是我对详情不甚清楚,所以,无法准确地用文字表达出来。以后,每逢事件发生最好立即对新闻界明确表态,这样日本人就救作浪却又兴不起风。我担心的是,我们通过新闻媒介施加压力,只不过使他们有所收敛罢了,对此,“阿利森事件”肯定是特别合适的。
据我所知,难民的供给问题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至今,我们尚未获准船运粮食。福田先生告诉我说,日军已提供了更多的大米,我不太相信。对这个问题应连续不断地进行报道,让报社大造特造舆论,如“日本军队正在饿死南京平民”等诸如此类的消息。从美国的情绪来看,这样的宣传效果颇佳。我认为,对在上海筹措的钱款必须加以伪装,即不能公开宣称这是中国人捐赠的。因为目前美国也在积极募捐,如果能够证明日本军队不准把这些钱用在南京和其他占领区,就可以很容易地赢得美国舆论的支持。我怕委员会在那里会遇到很大困难,因此,非常有必要通过新闻界多做工作。如有可能,我们应该每天写一篇新闻报道,以保证报刊不断得到新的消息,否则无法对付军队中那些粗野的家伙,这帮无赖竟自吹什么要给东方带来光明!在上海,他们也一样胡作非为,作战地区至今仍是遍地尸体,那里没有人居住,没有人天天经过,即使这样还发生了多起事件。在租界地和法国城之外,就连白人妇女也感到不安全。他们真是一批畜生!
今天,我才见到您那可爱的太太,她忧心忡忡。您最迟于一个月后来上海,然后再回德国,这似乎更好些。我与普罗布斯特博士谈了很久,他对一切都感兴趣。我估计,他们在商务上并不需要您,他们想把您换下,安排您去休假,当然,您也有足够的理由去休假了。他们想派人来替换您,我认为,这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没有人熟悉工作,从长期看,业务也开展不起来。您先得争取摆脱那些难民,中国人喜欢下跪求人保护,而您总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我的意思是,您首先应该为您太太和您自己的健康考虑考虑,身体可是最要紧的。还有一个建议,我的行里有一辆克虏伯柴油汽车,事实上,礼和洋行有权利使用这辆车,但是,没有人会使用它,哈茨倒是想开这辆车来上海的。您看吧,可以慢慢收拾行李,让哈茨把它送到上海,估计至3月中旬,时间还来得及。您心肠虽好,也该下决心了,为您的太太想想吧,否则,她要乘坐日本军用火车去您那个破家了。我想,她为您操尽了心。
我的行李没有受到检查,抵达上海也未遇到什么麻烦,我感到惊讶。建议您不要火车托运,因为很难把东西从北站运出来,您几乎不可能从上海开着卡车去那里。因此,您可以把所有行李装在柴油汽车上,哈茨会帮您运到这里的。您只要坚持用木箱装运,就会找到木箱的。其他很多事情,您的佣人不是都已经办妥了嘛。我总是在想,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完全是以亚洲人的方式进行的,我们欧洲人的感受不同,本不应该掺和与卷入到这场纷争及冲突中去的。
请告诉那个“青年男子”,我已转告了他的消息,不过收件人不在这里,而在广东。其他消息我会亲自转达,因为我星期一就要乘坐“孔特·罗塞”号去香港,那是中国新的经济中心。商务当然在办理之中,虽然一切都不畅通,但是中国人仍在订货,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件头等大事。中国人照样支付贷款,即使数额不高。有些合同已经取消,想必贵洋行也是如此,今天,谁都要作好这种准备。汇率还不错,甚至很稳定。看来,对日本人来说,这块肉太大,他们除空袭外,显然在中国南部没有其他企图,至少目前是如此。也许徐州决战后局势会发生变化,在那里,中国人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而日本人也终将找到一处力量薄弱的地方,以破坏中国人的全部设施。虽然,中国人的军事工程进展不快,但是相当坚固。
原准备3月5日在香港举行婚礼,但是现在不行了,特别遗憾,因为日本人刚在烟台登陆,埃利卡不想在此时此刻离开父母,再说,也不能在烟台结婚。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肯定要延续到秋天,至少我不清楚,如果没有第三国干预或不诉诸武力,双方将如何走到一起。殖民地也不是理想的方案,纵然德国现在的态度比日中交战时更为中立,但也不要指望它会改变初衷。遗憾的是,大英帝国的自治领(译注:英联邦部分成员国过去的一种称谓)抗议割让殖民地。不过,要到那一步,还需等上几年。
在香港,我会向孔夫人,或许还要向宋子文报告,有何结果,尚需等待,也许两人只是出些钱而已。听说,唐将军真的被枪毙了。
这里有一帮“南京人”,他们是劳腾施拉格尔小姐、施泰内斯小姐和谢尔,还有许多人我不曾见过面。这些人要干什么,非来找我不可。梅考太太和施梅林太大已启程去香港,另外,法尔肯豪森把事情办得很漂亮,博迪恩把两个好斗之士带到了香港,把皮尔纳送上了轮船。后来,施梅林接到命令,要他留下。他现在正待在香港,以平定情绪。到香港后,我会给您写信的。
谨向美国人致以衷心的问候,这里的组织工作非常出色,我对他们怀有崇高的敬意,在南京,我也很乐意与他们合作。最后,向所有德国同事问好,特别是您。
您的
签名:克·克勒格尔
请记住,尽管您在南京的工作非常重要,您务必要在3月中旬平安抵达上海。 再次问候您!
您的 签名:克·克勒格尔 我希望,您今天已经听了广播,您可以立即对“阿利森事件”提出抗议。
事态报告
425)2月7日,星期一早上,我们收到一份报告。报告说,前一天,即2月6日下午近5时,有4名中国人(3男1女)在百子亭后面遭到日本士兵的杀害。临近中午,一位受害者的邻居来到我们办公室,证实了这条消息的准确性。同一天下午近4时半,一位姑娘来到我们办公室,请求我们帮助,因为受害妇女正是她母亲。她母亲前几天才回到家中,身上揣着全部现钱,姑娘希望能在母亲尸体上找到这些钱。
拉贝先生和米尔斯先生立即跟她来到现场,发现4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详见下列草图:
1号是一位老人,他是第一个被杀害的; 2号是赶去救护的妇女; 3号、4号是想去抬走受伤人员的两名男子; 长方形表示用来抬人的门板。
报告说,这位老人拿了两把椅子,走在铁丝网旁边的小路上,被日本士兵拦住,当场被杀害。估计这位陪同老人的妇女看到他还没有死,只是受了伤,于是叫来两个男人,要他们用门板(作担架用)把他抬走。当这位妇女和两位男子来到老人身旁时,他们3人都被枪杀。
因当天时间已晚,不能采取任何措施,米尔斯和拉贝先生回到办公室,决定第二天早上向自治委员会报告此事。
第二天2月8日,星期二早上,自治委员会告诉我们说,他们对此事已有耳闻,并向特务机关作了汇报。我们决定再次亲临现场,看看是否可以再敦促做些什么。德国大使馆的罗森博士正巧在我们办公室,他与我们同往。
罗森博士、拉贝、施佩林和斯迈思博士先生发现,一大清早,红卍字会就把尸体搬至附近的小坟丘上,地上和门板上的血迹还清晰可见,门板和椅子尚未搬走。现场位于水塘附近,水塘四周是小园地,园地上新挖了两条垄沟,说明已为春播翻耕了土地。现场离最近的马路约200码,离最近的日本士兵营地还要远些。事件发生的时候,日本士兵正路经那条马路。现场附近或园地后面小山坡上遇难者的草棚里没有发现士兵。
唯一留守本区的农民说,这一天,许多返回住所的中国人都在地里干活,看到这一枪杀事件后,个个胆战心惊,后来,他们一一离开了。
我们的先生们报告说,那4具被安放在坟丘上的尸体,有几具已裹上了草席。那位老人头发花白,那位妇女双手沾满鲜血。前面提到的那位农民还报告说,那两把椅子是受害的老人从附近的一间茅草棚里搬出来的。
南京,1938年2月9日
426)2月5日上午,一日本士兵闯入汉西门56号曹曾氏的家中,企图强奸她。因该楼的其他居民向日本宪兵报告,他才不得不放弃歹念。下午5时许,这个日本士兵再次侵扰,用刺刀把曹太太的脸划伤,她被送进大学医院急救。当时处理曹太大伤口的威尔逊大夫说,她伤势很重,他担心她颅骨骨折,她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1938年2月5日
金陵神学院难民收容所 南京1938年2月6日 致约翰 H.D.拉贝先生 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 南京
尊敬的拉贝先生:
战争在上海爆发并不幸蔓延至南京时,国际委员会建立了南京安全区。它帮助难民免遭危险,获得安全,这件拯救工作使全体难民至死也难以忘怀。
我们——您的助手,愿为您的追求献出我们的全部力量,我们把这看成是我们的神圣职责。在辞旧迎新之际,我们收到您的来信,信中对我们的工作大加赞扬,随信还附上了15元钱供我们欢度春节。虽然我们认为,我们不配接受这份礼物,但我们不予拒绝,以免让您生气,从而失去您的器重。
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已把钱分发给各位工作人员。特写此信,以表示我们的衷心感谢。
您非常忠实的
签名:陶忠亮(音译) 代表金陵神学院难民收容所全体职工
2月11日
今天,我们的苦力“钱痢”(外号)步行回农村老家,他老家离城有3小时的路程。我很担心,他的家人是否还活着,他怎么能找到他们。据说,外面的日军杀人如麻。
刚刚传来一条消息:麻生将军所称的具有良好纪律的日本军队的一个士兵闯入民宅,屋内住有一位妇女和她两个女儿。这个士兵想要强奸其女,遭到反抗,随后,他把这3位妇女锁人屋内,纵火烧屋。一个女儿被烧成了焦炭,母亲脸部严重灼伤,此案正在调查中。
辛德贝格带来一条更糟糕的消息,这次说的是中国强盗,共4人,他们猜想某老乡家藏有钱财,于是,他们把他的四肢捆绑起来,吊挂在火堆上烤,强迫他供出藏钱的地方。我们这是在亚洲啊!此类暴行听得太多,就会想家的。
上海传来一条好消息:上海方面已把100吨蚕豆装船发往这里,这正是我们治疗脚气病所求之不得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丝曙光!
张正在张罗木料(我想做几个箱子,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装箱运走),谁知道,是否还有机会与南京重逢。于是我想,把能抢救的财物全部带走,东西不包装是保存不好的,尤其是在这个地方。礼和洋行还有一只空箱子,施佩林想把它弄来。
下午1时许,与英国炮艇“蟋蟀”号的军官一起在罗森博士那儿用午餐。他们都很友好。遗憾,我的行装还没收拾好,否则,我明天也可随“蟋蟀”号驶往上海。
荷兰大使馆的博斯先生从上海来此作为期3天的访问,以察看该使馆的房子。根据他的请求,给了他一份我们汇编的材料:
南京国际委员会遇到的几个问题 迫切希望与日本当局合作以求解决
1938年2月10日
1.恢复秩序和纪律问题
不论是在为返回原来住所的难民开放的安全区外的5个新区,还是在安全区界内,日本士兵都必须尽力恢复秩序和纪律。松井将军前不久在南京时,于2月7日重新作出此项规定。有迹象表明,大马路及其附近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大马路以外的居民还深受其苦。依我们看,日本军事当局只有严明纪律,加强措施,严格规定日本士兵只许逗留在指定的区域内,这个问题才能得以解决。
2.食品供给问题
时至今日,日本当局共交付了5200袋大米和1万袋面粉,以解决平民的供给问题。这些粮食是提供给自治委员会出售的,其中包括不予销售的2000袋大米,这2000袋米是无偿分配给已返回原住所的难民的,然而直到现在才落实了几百袋。当前,既没有可出售的,也没有供无偿分配的储备粮。日本当局已同意把足够数量的燃煤运进安全区,以保证粥厂的开伙。2月8日,自治委员会得到了2000加仑汽油,减少了运输食品和燃煤中的困难。
这次慷慨提交了9000袋面粉(包括在上述的1万袋之中),大大改善了上一周的缺粮状况,但仍没有为今后定期供应做好准备。对25万难民每天起码供应2000担即1600袋大米,不做好这样的准备,难民的食品状况就很危险。要解决这个问题,日本当局或者从这里的仓库提取必要的储备粮,或者开放通往南京的运输线,以便把食品从后方或从上海直接运往南京。
国际委员会请求同意它调拨原南京市政府分配给它的1.0933万袋大米和1万袋面粉,以无偿分配给安全区内外的难民。国际委员会还声明,它愿意与自治委员会合作处理好粮食分配工作。我们考虑到,至今仍以赈济口粮为生的难民有5万人,这个数字会在不久的将来急剧增长,因为百姓的私粮业已告罄,而经济尚未复苏。另外,还考虑到,这些平民起码到4月份还要靠免费分发的粮食生活。如果这样,经我们核算,上述的米面储备足够无偿供应给那些急需的难民,确保他们以后3个月的生活来源。
如要预防疾病和瘟疫的蔓延(有报告说,已发现了几例脚气病病例),必须给那些至今仍依靠赈济口粮生活的难民和其他只剩有大米而买不到别的食品的人补充其他种类食品。现在,城里很难买到各种豆类。不容忽视的是,中国老百姓多半是从豆腐中获取蛋白质和维生素B的,而如今市场上豆腐已根本见不到。因此,老百姓的营养状况是够糟糕的了。我们请求日方能同意我们从上海购买豆类及其他补充食品,并用船运到南京,600吨这样的食品大概足以满足3个月的需求了。
3.医院和卫生所的人员问题
自从建立安全区以来,医药卫生设备成为我们最大的烦心事,这也是我们组织的一个薄弱环节。我们侥幸遇到一个比较温暖的冬天,没有暴发疾病。但是,难民收容所里少不了我们无法处理的病例和分娩。春天即将来临,病人人数肯定会有所增加,特别是前两个月,难民们光喝稀粥,身体虚弱,抵抗力不强。
我们已经为两个美国医生和两个美国女护士申请了入城许可证,以便大学医院可以扩大它的门诊部,并把医疗工作拓展到各难民收容所。(虽然一部分难民离开了难民收容所,但我们估计留下来住在收容所里的难民可能还有数万人。日本人根据他们的登记,估计今天在安全区内的市民还有16万。)
上海的美国红十字会现在已经恳请南京的国际红十字会,向它提交在南京开展救援工作的建议和计划。南京委员会认为,考虑到社会医疗工作十分薄弱,应该在不同的城区建立起4个医疗所。这是非常迫切的,而且很有必要,因为回到了原来住所的难民们住得太远,无法回到大学医院来治疗。
然而,有关医疗工作的根本性问题仍是缺少医务人员。城里虽有一批中国医生和护士,但是其中大多数人受教育程度都不够。他们可以做优秀医生和护士的助手,但是他们不能组织或独立工作。因此我们迫切需要为我们所聘请的医生和女护士取得入城许可证。
总而言之,我们的要求非常简单,可以概括如下:我们请求日本军队恢复驻城部队的秩序,让我们运进粮食,发给我们为我们的医生和女护士申请的入城许可证。
签名:刘易斯 S.C.斯迈思 秘书
又及:
2月11日,今天又获准供应一批大米,但数量尚未确定。此外我们还得到消息,蚕豆已装上“万通”号轮船运往这里,对此我们非常感激。
这篇报告是根据(荷兰大使馆)博斯先生的愿望而写成的,交给他供内部使用。
2月11日
今天,我们的苦力“钱痢”(外号)步行回农村老家,他老家离城有3小时的路程。我很担心,他的家人是否还活着,他怎么能找到他们。据说,外面的日军杀人如麻。
刚刚传来一条消息:麻生将军所称的具有良好纪律的日本军队的一个士兵闯入民宅,屋内住有一位妇女和她两个女儿。这个士兵想要强奸其女,遭到反抗,随后,他把这3位妇女锁人屋内,纵火烧屋。一个女儿被烧成了焦炭,母亲脸部严重灼伤,此案正在调查中。
辛德贝格带来一条更糟糕的消息,这次说的是中国强盗,共4人,他们猜想某老乡家藏有钱财,于是,他们把他的四肢捆绑起来,吊挂在火堆上烤,强迫他供出藏钱的地方。我们这是在亚洲啊!此类暴行听得太多,就会想家的。
上海传来一条好消息:上海方面已把100吨蚕豆装船发往这里,这正是我们治疗脚气病所求之不得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丝曙光!
张正在张罗木料(我想做几个箱子,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装箱运走),谁知道,是否还有机会与南京重逢。于是我想,把能抢救的财物全部带走,东西不包装是保存不好的,尤其是在这个地方。礼和洋行还有一只空箱子,施佩林想把它弄来。
下午1时许,与英国炮艇“蟋蟀”号的军官一起在罗森博士那儿用午餐。他们都很友好。遗憾,我的行装还没收拾好,否则,我明天也可随“蟋蟀”号驶往上海。
荷兰大使馆的博斯先生从上海来此作为期3天的访问,以察看该使馆的房子。根据他的请求,给了他一份我们汇编的材料:
南京国际委员会遇到的几个问题 迫切希望与日本当局合作以求解决
1938年2月10日
1.恢复秩序和纪律问题
不论是在为返回原来住所的难民开放的安全区外的5个新区,还是在安全区界内,日本士兵都必须尽力恢复秩序和纪律。松井将军前不久在南京时,于2月7日重新作出此项规定。有迹象表明,大马路及其附近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大马路以外的居民还深受其苦。依我们看,日本军事当局只有严明纪律,加强措施,严格规定日本士兵只许逗留在指定的区域内,这个问题才能得以解决。
2.食品供给问题
时至今日,日本当局共交付了5200袋大米和1万袋面粉,以解决平民的供给问题。这些粮食是提供给自治委员会出售的,其中包括不予销售的2000袋大米,这2000袋米是无偿分配给已返回原住所的难民的,然而直到现在才落实了几百袋。当前,既没有可出售的,也没有供无偿分配的储备粮。日本当局已同意把足够数量的燃煤运进安全区,以保证粥厂的开伙。2月8日,自治委员会得到了2000加仑汽油,减少了运输食品和燃煤中的困难。
这次慷慨提交了9000袋面粉(包括在上述的1万袋之中),大大改善了上一周的缺粮状况,但仍没有为今后定期供应做好准备。对25万难民每天起码供应2000担即1600袋大米,不做好这样的准备,难民的食品状况就很危险。要解决这个问题,日本当局或者从这里的仓库提取必要的储备粮,或者开放通往南京的运输线,以便把食品从后方或从上海直接运往南京。
国际委员会请求同意它调拨原南京市政府分配给它的1.0933万袋大米和1万袋面粉,以无偿分配给安全区内外的难民。国际委员会还声明,它愿意与自治委员会合作处理好粮食分配工作。我们考虑到,至今仍以赈济口粮为生的难民有5万人,这个数字会在不久的将来急剧增长,因为百姓的私粮业已告罄,而经济尚未复苏。另外,还考虑到,这些平民起码到4月份还要靠免费分发的粮食生活。如果这样,经我们核算,上述的米面储备足够无偿供应给那些急需的难民,确保他们以后3个月的生活来源。
如要预防疾病和瘟疫的蔓延(有报告说,已发现了几例脚气病病例),必须给那些至今仍依靠赈济口粮生活的难民和其他只剩有大米而买不到别的食品的人补充其他种类食品。现在,城里很难买到各种豆类。不容忽视的是,中国老百姓多半是从豆腐中获取蛋白质和维生素B的,而如今市场上豆腐已根本见不到。因此,老百姓的营养状况是够糟糕的了。我们请求日方能同意我们从上海购买豆类及其他补充食品,并用船运到南京,600吨这样的食品大概足以满足3个月的需求了。
3.医院和卫生所的人员问题
自从建立安全区以来,医药卫生设备成为我们最大的烦心事,这也是我们组织的一个薄弱环节。我们侥幸遇到一个比较温暖的冬天,没有暴发疾病。但是,难民收容所里少不了我们无法处理的病例和分娩。春天即将来临,病人人数肯定会有所增加,特别是前两个月,难民们光喝稀粥,身体虚弱,抵抗力不强。
我们已经为两个美国医生和两个美国女护士申请了入城许可证,以便大学医院可以扩大它的门诊部,并把医疗工作拓展到各难民收容所。(虽然一部分难民离开了难民收容所,但我们估计留下来住在收容所里的难民可能还有数万人。日本人根据他们的登记,估计今天在安全区内的市民还有16万。)
上海的美国红十字会现在已经恳请南京的国际红十字会,向它提交在南京开展救援工作的建议和计划。南京委员会认为,考虑到社会医疗工作十分薄弱,应该在不同的城区建立起4个医疗所。这是非常迫切的,而且很有必要,因为回到了原来住所的难民们住得太远,无法回到大学医院来治疗。
然而,有关医疗工作的根本性问题仍是缺少医务人员。城里虽有一批中国医生和护士,但是其中大多数人受教育程度都不够。他们可以做优秀医生和护士的助手,但是他们不能组织或独立工作。因此我们迫切需要为我们所聘请的医生和女护士取得入城许可证。
总而言之,我们的要求非常简单,可以概括如下:我们请求日本军队恢复驻城部队的秩序,让我们运进粮食,发给我们为我们的医生和女护士申请的入城许可证。
签名:刘易斯 S.C.斯迈思 秘书
又及:
2月11日,今天又获准供应一批大米,但数量尚未确定。此外我们还得到消息,蚕豆已装上“万通”号轮船运往这里,对此我们非常感激。
这篇报告是根据(荷兰大使馆)博斯先生的愿望而写成的,交给他供内部使用。
2月11日
约翰·马吉牧师已经拍摄了残暴罪行的纪录影片。罗森博士让人在上海制作一部拷贝,他想把拷贝寄到柏林。据说以后也要给我一部拷贝。我暂时把各个场景的解说附在后面。影片中提到的好多伤员我都看见过,有几个人在死前我还和他们说过话,其中有些人的尸体,鼓楼医院还让我在停尸房看过。
约翰·马吉牧师关于他的影片
《南京暴行纪实》的引言和解说词
引 言
下面放映的画面只能让人简单了解一下1937年12月13日日本人占领南京之后发生在该市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事件。假如摄影师(约翰·马吉牧师,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委员和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分会主席)有更多胶卷和更多时间的话,他就会拍摄下许多其他的场景。他像其他人那样,这期间从早到晚忙着保护这个城市的居民,或是以某种方式帮助他们,因此偶尔才有时间去摄影。此外他还必须非常小心谨慎地行动,摄影时千万不可让日本人看见,因为如果让日本人看见,就有被他们砸坏或没收摄影机的危险。因此,他不能直接拍摄处决的镜头,或是拍摄该市几个城区中堆放着大量尸体的场景。教会医院(鼓楼医院)收治了许多伤员和日本人暴行的其他受害者,假如摄影者能在那里逗留较长时间,那么,这部电影的内容必定还要丰富得多。他特别记得一位70岁的老太太,一颖子弹从她肩膀打进去,又从她的背部钻出来。侥幸的是,这颖子弹没有打中其要害部位,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还必须考虑到这个情况,就是在成千上万受伤的人中,只有极少数可以被送进医院或是为我们所知。在乡下,在小城镇里,也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杀,我们外国人却无法看到这些暴行,也无法了解到这方面的详细情况,只是到后来才偶尔传来一些这方面真实可信的报告。
看来日本的军官和士兵们都认为,他们有权利对中国人采取任何一种暴力行为,因为中国人是他们的敌人。上级军官把强奸看成是轻微的过失,表面上之所以认为强奸也要被惩罚,只是因为它给外国的公众舆论产生了恶劣的印象,或是出于最高政府部门的一种压力。
为了公正,必须提到,许多日本人也承认他们的一些士兵表现非常糟糕。有两个文字记者对摄影者谈了这样的看法。一个记者认为,这类事件也许是“不可避免的”。一个日本总领事也表示了相同的意见,他承认日本部队确实缺乏纪律约束。这对日本军队是怎样一种评价?!
在一次战争中任何国家里都会沉渣泛起。当然也不可否认,犯罪分子和色情暴虐狂者就利用这机会,放纵自己丑恶的本性。在日本士兵身上所看到的这些残忍和嗜杀成性,在一个今天还崇尚“剖腹自杀”陋俗和让儿童阅读残暴好杀故事的国家里,也许是难以避免的。
把这些场景拍摄下来,并不是为了煽起对日本的复仇情绪,而仅仅是希望所有的人,也包括日本人在内,牢记这场战争的可怕后果,并使他们明白,应该使用一切合法手段结束这场由日本军队挑起的争端。
影片的拍摄者经常到日本去,熟悉这个国家的名胜古迹,知道在它的人民中有许多人具有高尚的精神。要是日本人民知道了这次战争是怎样发生的和怎样进行的,他们的内心就会充满厌恶!
影片的解说词
1号影片
这段影片主要记录了1937年9月到10月期间日本人对南京的空袭。该影片的结尾和2号影片的开头出现有中国的基督教徒,他们于1937年12月19日在安全区一个难民收容所的露天空地做礼拜。
2号影片
画面序号
1)日本部队占领南京后几天,日本轰炸机飞越南京上空。
2)1937年12月16日,上海路。中国妇女下跪请求日本士兵不要杀害她们的儿子和丈夫,他们仅仅是因为被怀疑当过兵而被无情地驱赶在一起。成千上万的平民也被这样用绳索捆绑起来,驱赶到下关的扬子江边、众多的小池塘边和空旷的场地上,在那里他们遭到机关枪扫射、刺刀砍杀、步枪齐射,甚至用手榴弹处决。
3)下关模范村四所村的中国圣公会信徒刘广伟(音译)和基督教教友们在日本人占领城市前逃进了安全区。12月16日他和基督教会其他13位教友被日本士兵带走,据他估计约有1000个中国人的队伍被强追赶到下关的扬子江岸边,在那里他们一排排站着,被机关枪扫射致死。当时正值黄昏,但是没有机会可以逃走,因为日本人用机枪围住了三面,而中国人的背后是扬子江。刘本人站在将被杀害者的后排,紧靠江边。当一排排中国人被机枪打死时,他也倒了下去,虽然他没被击中,却和几个被打死的人一起倒进浅水里,得以藏在尸堆中达3小时之久。后来他拖着被严寒冻得几乎不能走路的两条腿,爬上了岸,逃进一间无人居住的草屋中,他在那里脱去身上的湿衣服,钻进在那里找到的被褥里。在草屋中他没吃没喝地躲了3天。最后,饥饿迫使他出去寻找食物。他又穿上还未完全干透的衣服,走到以前工作过的中国进出口公司(一家英国洋行),在那里,他没有遇见任何人。当他离开时,碰上了3个日本士兵。他们先是揍了他一顿,然后把他带到下关的复兴街,要他给他们煮饭。几天后他们放了他,两个士兵交给他一张盖有图章和签名的证明。他拿着那张证明,穿过城门回到了安全区他的家人那里。
4)这个19岁的女子在难民区的美国学校里避难。她怀第一胎已经7个月(准确时间是6个半月)。一个日本兵要强奸她,她进行反抗,因此被他用刺刀狠狠刺了一通。她的胸部和脸部被刺伤19处,腿上挨了8刀,下身挨的一刀有2英寸深,因此她在被送进鼓楼医院一天后就流产了。这期间她的伤口已经愈合。
5)日本士兵闯入这青年女子在下关(南京的港口地区)的家里,一家人除去她侥幸不在家的丈夫外,均被他们杀死。她是一家英国公司(和记洋行)的职员。日本人用刺刀劈伤了她的脊柱,留下一个可怕的伤口。她最后死于脑膜炎。她没有对日本士兵进行过任何反抗。
6)日本人侵入这座城市时,这个约11岁的女孩和她的父母站在难民区一个防空洞的附近。这些日本士兵用刺刀刺死她父亲,开枪打死她母亲,用刺刀刺中她的肘部。她的伤口现在已愈合,但留下一只残废的臂膀。
7)这是一个7岁男孩的尸体,他被送入大学医院(教会医院,鼓楼)3天后死去。他身上被刺刀刺了5刀,有一刀刺进了肚子。(我亲眼见过这具尸体。——约翰·拉贝)
8)这个男子是一家中国饭店的职员,就他所知,他是被日本士兵从难民区的房子里拉出去并在该区西侧一座小山上枪杀的80个男人中唯一的幸存者。他自己的脖颈、面颊和手臂上各挨了一枪,现已治愈。当时他装死,后来得以逃脱,到了教会医院里。9)这个男子的胸部挨了一枪,因为他不明白日本人要他做什么。他是个农民。在教会医院里有许多这样的情况。
3号影片
1)这是一个男子的尸体。他和其他70个人被从金陵大学的蚕厂拉出来,他们全都或是被枪打死,或是被刺刀刺死,然后被浇上汽油焚烧。这个男子被刺刀刺了两刀。虽然他脸上和整个头部被烧得很可怕,但他还能拖着身子来到医院,到医院20个小时后死去。(我在鼓楼医院的停尸地窖里,当着威尔逊大夫的面叫人打开裹尸布,察看了尸体,以便亲自验证报告上所说的细节。——约翰·拉贝)
2)一个日本兵向一家搪瓷店的职员要香烟,因为他没有香烟,头上就被这个日本兵劈了一刀,这一刀砍破了他一只耳朵后的脑壳,脑子都露了出来。这是在这个受伤者被送进教会医院6天后拍摄的。大家可以看到脑子还在搏动,一部分脑浆从伤口外溢,他身体的右侧因此已完全瘫痪,但病人并未失去知觉。他在被送进医院后还活了10天。
3)这个抬担架的人和一大批中国人被带到江边,他估计有4000人,他们在那里被日本人用机关枪扫射。他和其他约20个人成功地逃脱了,只是他肩上挨了一枪。
4)这个男子是扬子江上一条小舶板(小船)的主人,他被一个日本兵用枪击中下颚,然后被浇上汽油焚烧,他身体的上部和下部被严重烧伤。他在被送进教会医院(鼓楼)两天后死去。(在这个人死去的前一天,我还跟他谈过话。——约翰·拉贝)
5)这个中国人当过兵,但当他被日本人抓到时,已经手无寸铁。他的头部挨了两刺刀,还有一刀刺穿了脖子,他躺着等死。但是在教会医院(鼓楼)治疗后,又痊愈了。
6)这个小男孩从吴凇逃到常州,被经过常州的日本部队抓走。他今年十三四岁,已经为日本部队干了3个星期活。在他们两天不给他饭吃之后,他于12月26日恳求他们放他回家,他得到的回答就是挨刺刀戳和铁棍往头上一顿打。这个画面是他被送进鼓楼医院时拍摄下来的,当时他正血流如注。后来他痊愈了。
7)这个男子的家在南城门内。日本人于1937年12月13日入侵这座城市时,打死了他的两个兄弟,用刺刀刺进了他的胸部。他在12月37日以后才被送进医院。这个画面是在鼓楼医院的药房里拍摄的。——这期间他必定已经死去,因为他胸腔里格格的响声说明他受了重伤。
8)这个女子和她丈夫、她的老父亲及她5岁的孩子住在光华门内。日本人入侵城市时,来到她家要食物。日本人叫她和她丈夫走出去。丈夫随着叫声来到外面时,立即就被刺刀刺死;她因为害怕,留在屋里没有出去。日本士兵随即冲进屋子里,枪杀了她抱在怀里的孩子,同一颗子弹还打伤了她的手臂。
9)这个姓吴的女子和她家6口人住在南京城隆庙后面。4个日本士兵在12月18日闯进她的家,用刺刀刺死了她60多岁的老父亲以及她兄弟的十一二岁的孩子,用刀凶残地砍伤了她丈夫并企图强奸她。由于她解释说自已有病,他们才放过她。但这些士兵每天都去要钱,还刺伤了她邻居的脸。
10)下关电话局职员于西棠(音译)是住在金陵大学难民收容所里的4000个难民之一。12月26日,日本军官来到难民收容所,对所有的成年人进行登记入册。这些军官告诉中国人,如果他们中间有当过兵的,凡自动承认者,即可免于一死,而不报告者抓出来就杀。军官们说,自愿承认者要编入役工队,并且给他们20分钟时间考虑。接着约有200个男子承认当过兵,他们被带走了。在街上还有一批被日本人诬指为当过兵的中国人被抓走,于(西棠)是其中的一个,他是在路上被抓走的。据他说,他和其他几百个人被带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附近的山丘上,在那里日本人用刺刀刺杀他们。他被刺了6刀,其中2刀刺入胸部,2刀刺入小腹,2刀刺在腿上,他失去了知觉。当他重又醒过来时,朋友们把他送进了教会医院。这个画面是威尔逊大夫给他动手术时拍摄的。威尔逊大夫在这些日子里一直为他的生命担忧,但他却在此期间恢复了健康。
11)这个男子是南京的一所房子的主人。日本人闯进他的房子里要女人,他回答说没有女人,日本人就用刺刀刺他,他挨了两刀,刺刀深深地刺入后颈部。在这期间他的伤已愈合。
12)一个日本兵强迫难民区的一个中国警察带走一个女子,因为这个日本人想避免亲自把她拖走。他们来到国府路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这个警察得以逃脱。可是他又落到了其他日本士兵手里,他们用绳子把他捆绑起来,从后面用刺刀刺他,然后把他抛弃在那里,因为他们以为他已经死了。日本人走了以后,他成功地挣脱了绳索,在一所房子里躲了起来。他在那里找到一张床过夜。第二天,他身体非常虚弱,在一个中国人的帮助下到了医院。他一共被刺了22刀,但他被救活了,并且已痊愈,这确实是个奇迹。
4号影片
1)这个女子和其他5个女子被强行从难民区的一个收容所里拖出来,去给日本军官们洗衣服。她被带到一所看上去像是军人医院的楼房中。白天她必须洗衣服,夜晚供日本士兵们取乐消遣。根据她的报告,年龄较大的和普通的女子一夜要被强奸10次~20次,而一个比较漂亮的年轻女子一夜被强奸达40次。这里拍摄下的是一个普通女子。1938年1月2日,两个日本士兵要她跟他们走。她被带到一所空房内,他们欲砍下她的脑袋,没有成功。人们发现她躺在血泊中,就把她送进了教会医院,在那里她逐渐又恢复了健康。她的后颈被砍了4刀,刀口很深,颈部肌肉都撕裂了。此外,她的手腕有一道严重的刀伤,身上挨了4刀。这女子一点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她。她不了解其他女子的情况。
2)和3)一个尼姑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帮手:这孩子被刺刀刺入背部,刺伤数星期后仍然因伤口未愈而发烧;尼姑因枪击造成左髋骨复合性骨折并因此引起严重感染,如果有救的话,就需要进行一次特殊的手术,才能使她恢复行走。这尼姑和别人合住在城南一座庙后面的一所房子里。日本人占领南京时,杀死了这寺庙旁边的许多人。把这尼姑送进医院的那个裁缝估计,那里被杀死的有25人。在这些死者中,有尼姑庵的一位65岁的住持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帮手。画面上的这个尼姑及其小帮手也是那次受的伤。她们逃进一条沟里,在那里待了5天,没吃没喝。沟里有许多尸体,其中有一具68岁尼姑的尸体,她是被倒在她身上沉重的尸体压死或窒息而死的。第5天这尼姑听到有一个日本兵看到这些尸体时说了这样一句中国话“好惨啊”,她随即睁开眼睛,恳请这个士兵救她。随后他把她从沟里拖出来,叫来几个中国人把她送到陆军救护站,她在那里受到一个军医的治疗。之后有了机会,她被一个邻居转移到了教会医院。
4)1月11日,3个日本士兵强迫这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把蔬菜挑到城南,在那里他们抢走了他的钱,用刺刀向他背部刺了两刀,一刀刺进下腹。两天后他被送进教会医院时,他的内脏从伤口里拖出来约一尺长。送到医院5天后他死去了。给他摄影时,病人非常痛苦,连医生都不敢把伤口上的绷带解开。
5)这个人听说他母亲被打死了,他就离开国际委员会建立的安全区,去证实这消息是否确实。他前往第二区,这是日本人称之为安全的市区,并被推为可以再定居的一个区。他没有找到他母亲的尸体,却碰上了两个日本兵,他们把他以及他朋友的衣服都抢光,只剩下了裤子(这天是1938年1月12日,是寒冷的一天)。随后两个日本兵把他们的登记证撕得粉碎,用刺刀刺倒他们,把他们抛到一条沟里。这个男子1小时后从昏迷状态中醒来时,发现他的朋友已经失踪。后来他终于回到了难民区,进了教会医院。他被刺了6刀,其中一刀刺破了肋膜,导致肋膜下的外伤性气肿。在此期间他痊愈了。
6)这个男子是4000个难民中主动承认自己以前当过兵的200名中国人中的一个,因为日本人答应过他们:自动承认者可以免受处罚。他和其他许多在街上被日本人抓到的人(虽然他们以前是平民)一道,共约300人~350人被带到坐落在五台山附近的一所房屋里,在那里他们被分成10个人一组。日本人用钢丝把他们的手捆在背后,要把他们押到水西门外(他听人说)去处死。在快轮到他被押走时,他和房子里的另外3个人躲在一堆垫子下,但他们还是被发现了,因为他们中有一人发出了咳嗽声。他们后来被拖到外面,20人一组站着,日本人用刺刀刺他们。刺了几下,他即失去知觉,后来又从昏迷中醒来,连滚带爬地来到美国学校的一栋大楼里,那里的一个中国人给他解开捆在手上的钢丝。他在一条沟里躲藏了一些时候,最后才去了教会医院。医生诊断他被刺了9刀,此外被钢丝捆绑的手也受了伤。他现在已恢复了健康。
7)这个中年男子在1月10日回到坐落在对过山上的太古洋行附近他的住房里。他在自己的院子里遇到3个日本士兵,其中一个无缘无故地开枪打伤他的两条腿,有一处伤口相当严重,但是他现在很可能已痊愈。
8)1月24日,日本士兵企图命令这个男子纵火焚烧坐落在大学医院附近双龙巷里的中和(音译)饭店。由于他拒绝纵火,他们就用刺刀击打他的头部,他的头部裂了3个口子,但是没有危险。这次摄影时,他差不多已恢复了健康。
9)12月13日,约有30个日本士兵出现在门东新路口5号房子前并想入内。姓哈的房主人是伊斯兰教徒,他刚刚打开门,立即就被左轮手枪打死。一位姓夏的先生在哈死后跪在士兵们面前,恳求他们不要杀害其他居民,但他也遭到同样命运。哈太太质问日本士兵为什么杀害她的丈夫,也同样被枪杀。先前抱着1岁的婴儿逃到客厅一张桌子下的夏太太,被日本兵从桌子下拖了出来,她的孩子被刺刀刺死,她的衣服被抢走,一个或几个士兵强奸了她,然后还在她阴道里塞进一只瓶子。后来几个士兵走进隔壁房间,那里有夏太太的76岁的父亲和74岁的母亲及16岁和14岁的两个女儿。他们要强奸两个女孩时,祖母试图保护她们,立刻就被左轮手枪打死了。祖父去扶祖母,也遭杀害。他们撕下了两个女孩身上的衣服。她们分别被二三个日本士兵轮奸。后来大女孩被巴首刺死,而且他们还用一根木棍插进了她的阴道。小女孩也被刺死,只是她没有像她母亲和姐姐那样遭受到用东西插入阴道那么残暴的恶行。后来,士兵们又用刺刀刺伤了也躲在房间里的夏太太的另一个七八岁的女儿。最后还杀死了房子里哈先生的4岁和2岁的两个孩子。4岁孩子被刺刀刺死,2岁孩子的脑壳被军刀劈开。
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受伤后爬进隔壁房间,那里躺着她母亲的尸体。她在那里同她没有受伤的4岁妹妹待了14天。两个孩子靠着炒米和她们在一只锅里找到的剩饭活命。摄影者从这位小姐姐的口中了解到了以上报告的一部分情况,将孩子的叙述与被杀害者的一个邻居和亲戚的叙述作比较,并在此基础上修正了一些细节。这孩子还说,士兵们每天都回到这房子里,以便把屋里的东西拖走,但没有发现她和她妹妹,因为她们藏在旧被子下面。
在发生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之后,所有邻居都逃到了安全区。画面中的这个老太太14天后来到她的邻居家,发现了这两个孩子。就是这个老太太把摄影者领到了摆放尸体的院子里。她、夏先生的兄弟和被救出来的大女孩对我们讲述了这个悲剧的详细情况。画面上也可以看到16岁和14岁两个女孩的尸体,她们和其他尸体排列在一起,这些人都是在同一时间被杀害的。夏太太和她的婴儿同样可在画面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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