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相互之间残暴行为的恶性发展看来是无止境的。也许有人会说历史将一再重演,我并不认为如此。但我相信人类本性中有一种缺陷,若任其自由放纵,那么这种缺陷将会在人们之间引起猜疑、疏远和迫害,甚至导致作为“最终解决方式”的种族灭绝行为。
这种人性缺陷的基础在于不适当的强调人们生理上的、人体特点上的与文化上的差异,将他人的存在贬为毫无价值,又诋毁为异己、恐惧的对象。对他人的恐惧是种族冲突的根源。人类本性中的这个弱点不仅在受害者身上而且也在施暴作恶者身上频繁的表现出来并酿成浩劫。
在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我们曾体尝过被视为下等人、二等公民的屈辱;我们没有权利,任何“种族秩序”和“种族纯化”的借口都可随时将我们驱出家园。我们承受过充满不公正和剥削的政治制度,它与“最终解决方式”仅是一步之遥。
隐瞒一九三七至三八年发生在南京的暴行,无视历史真相是一种不负责任的犯罪,至少是对后世心灵的严重损害。此书一类的纪实是历史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我们决不应回避往日的邪恶,无论它们是如何的恐怖,如果我们试图忘却,企图相信人的本性从来都是善良的,那么总有一天我们会为自己的健忘症而痛悔莫及,因为邪恶的过去是阴魂不散的。尽管我们知道人之初,性本善,但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堕落到谁也无法想象的邪恶地步。这毕竟是一个事实,也正是我们必须对自身弱点始终保持警惕的原因所在。
为促进作恶者认罪并寻求和解,有必要使人们了解发生在南京的事实真相。我们只能原谅我们所了解了的事物,而没有原谅的和解是不可能的。南非的现实印证了这一点。曼德拉总统设立了一个事实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该委员会的目的在于促进国家的统一与和睦。无论肇事者有何社会背景,过去发生的侵犯人权事件都要加以调查。事实真相与和解委员会有权特赦那些有罪的人,并向受害者提供象征性的赔偿。它将探寻事实真相以期为国家带来真正的和解与和平。
无论这本书呈现的那个恐怖年代之残酷情景是多么惨烈逼真,我确信它是一个实现和解的媒体。我为自己能与此书息息相关而感到荣幸。在通往美好世界的道路上,这本书迈出了我们人类向前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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